摘要: 2018年5月18日的凌晨,妈妈走了,再也等不得一周后的“母亲节”,便这样走了,带着她的诗与 远方。
平生一片心,不因人热; 文章千古事,聊以自娱。 一瞬眼, 人生已走过大半。 这辈子,有遗憾,有失落, 更有回不去的过去。 曾经,我们年少过; 曾经,我们意气风发过; 曾经,我们也激扬文字 …… 所有的一切都化为 ——今天的《老俞胡说》
印象贵州网讯 (俞 敏)722天前的今天,也就是2018年5月18日的凌晨,妈妈走了,再也等不得一周后的“母亲节”,便这样走了,带着她的诗与远方。
妈妈的诗与远方是与生俱来的。 妈妈1933年2月生于绍兴县皋埠樊江的一户殷实人家里。据说我外公常年在上海、宁波等外面做生意,先后娶了三个老婆,妈妈是二老婆生的,有亲姐弟三人,上面有三姨和舅舅,在家中被叫“瑞珍”或“五娘”,因家境殷实,妈妈很早就读了小学,小学时被先生改大名为许文仙,就一直沿用至今。解放后,我的四姑妈在绍兴教书,便把我父亲也带到绍兴教书。后来我四姑妈与妈妈的哥哥结婚,婚后俩人分别撮合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弟弟结合了,1953年12月便有了我姐姐。生了姐姐后,妈妈继续在绍兴上了初中,初中毕业后在绍兴市鲁迅小学当教师。后来因我父亲一定要回诸暨,便只能随父亲回了诸暨,就在离城关50多里地的山沟沟——青山当起了一个教书匠的妻子。就是现在,我也无法想象一个从城里来的怀惴诗和远方的妈妈是怎样渡过在青山的乡下佬生活的。
果不其然,当草塔高中刚恢复高中招生,妈妈马上扔下年幼的女儿和我那已染上肺病的父亲,毅然报考,从而成了草塔中学第一届高中毕业生,也成了我的学长。后来,当我在草塔中学读初中、高中时,妈妈总会很自豪的告诉我,你现在上课的教室都是我们上学时大家挑沙垒泥盖起来的呢!
二
妈妈的诗与远方是在磨砺中成长的。 仔细想想,我的一生中有很多是离不开母亲的。记得我还是三岁那年,可能是乡下缺医少药的缘故,我患上了一个在当时算是要命的毛病:急性脑膜炎。每天发烧在40度左右,可我还是活蹦乱跳的模样。当时母亲带着我到位于上文村的区卫生院去看病,医生一看我便说没什么毛病,让我回家休息休息便会好的。但是我母亲坚持说是病,硬是走了40多里山路,把我送到了县里的人民医院,结果一查是急性脑膜炎,当晚便下了病危通知单。还好处理的及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医生说迟送半天可能就麻烦了。当然这些都是我长大后母亲唠唠叨叨告诉我的。
妈妈的诗与远方意蕴深远。 丧夫葬婆以后,妈妈的生活变得平实了许多,其诗与远方已经变得意蕴深远。那时姐姐已经远嫁到了德清洛舍,姐夫是洛舍小学的教师,因此姐姐也在学校当上了民办教师,妈妈只要考虑自己和我即可。1972年,离答应我爸爸的三年后,妈妈带着我改嫁了,继父是当时五泄手工业社的书记,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的大老粗。后来,五泄的几个手工社合并成立了诸暨三建公司,而我继父则是诸暨三建公司的第一任经理。我一直在奇怪,继父凭什么当上三建公司经理的呢?再后来,在原先继父一些同事的叙述中,我慢慢的了解到三建公司经理背后的女人才在起决定性的作用。我想这大概也是妈妈的另一种存在,是妈妈对诗与远方的另一种诠释。
妈妈带着我改嫁的地方是五泄塘头村,妈妈则在十多里路外的草塔铁工厂当会计。她与继父的安乐窝则安在了草塔,在塘头村只留下我一个“拖油瓶”与继父的女儿和儿子共同生活。“拖油瓶”的日子很不好过,不过也是在当“拖油瓶”的日子里,使我学会了拔猪草、兔草,去山上挖柴子菩头等等一些农活,也使我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屈服,至今想起来也是受益匪浅。继父对我很好。后来我从塘头到了草塔镇小上学,再后来到草塔中学上的初中和高中,我家也从租房到后来的自己盖房,都倾注了妈妈的很多心血,尤其是继父的女儿和儿子。因为是农村户口,妈妈先是想办法在1975年把女儿送到杭州水电专科学校上学,毕业后分配到了省火电建设公司,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归宿。而对儿子则只是想尽一切办法终于实现了农转非,要知道那个时候一个农转非指标是很多人企望不及的。而在家里,无论是吃的、穿的、用的,我和继父的孩子都是同等待遇,就连春节时候的香榧和山核桃,也是每人几颗平均分配的,就是在这么一种当“后妈”的心态和环境中,妈妈仍然坚持着自己心中的诗和远方。
妈妈的诗与远方追求着另一种极限。 1982年,离退休尚早的妈妈为了远在德清当民办教师的姐姐能够顶职,便提前办理了退休手续,又跑前跑后,与姐姐一起几经周折才终于落实了顶职手续,姐姐终于成了公办教师。这应该是妈妈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姐弟办的最后一件大事了。
在结束了关于石材的“投机倒把”后,妈妈又在五泄塘头办过纺织厂等等,最后都是无疾而终。此刻的妈妈,那诗与远方又是什么样的呢? 等妈妈能够安静下来,大概是这些石材、纺织都玩完了以后。就在不知不觉间,以前对麻将从来不感兴趣的妈妈老俩口,突然间对麻将有了超乎寻常的兴趣,家里一天到晚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一些原先的同事或者朋友也开始找上门来。有时我们偶尔去吃中饭,刚一落座,妈妈的麻友们便接二连三的来了,就坐在桌边等我们吃饭。此时,继父总会说:“你们吃快点,我们要打牌了,你们也要去上班了。”弄得我们哭笑不得。麻将最后的结局几乎无一例外的是妈妈和继父因为某一局的某一张牌而开吵。而脾气火爆的继父往往把牌全部倒掉,说不搓啦,不搓啦。当然,第二天必然会去买新的麻将牌,重复前一天的战事。 五 妈妈的诗与远方是一种坚韧和坚持。 2002年国庆节过后,记得是11月14日,我在杭州上班。我突然接到了电话说继父不行了。我马上请假驱车往家赶。那时杭金衢高速还未开通,只能在国道上走,待到临浦附近,又接到来电说人已经不行,已从医院出来往五泄塘头老家去了。 等我赶到塘头后,继父已经咽气,就停放在原先我们小学的大厅里。当时我妈妈告诉我,继父与她身前有一个约定:两人死后,一个与前妻合葬,一个与前夫合墓,希望我们按照他们的意愿办。
妈妈到了大连以后,每逢星期天,我总是推掉自己的所有工作,陪他出去玩。玩遍了大连所有的景点,又去了金石滩、旅顺,看了《闯关东》摄影基地,去了位于丹东的最东头的虎山长城,到了鸭绿江大桥,在“一步跨”与朝鲜士兵招手致意……甚至还应妈妈的要求去了一趟北京。妈妈说年轻的时候她去过北京,但只去了天安门广场,所以那次我带着妈妈游了故宫,上了天安门城楼,去了明十三陵、明孝陵,上了八达岭长城,几乎把北京玩了个遍,也算是了了妈妈的一桩心愿。 其实那时的妈妈已经有了轻微的老年痴呆症状,当时我们住在浙江大厦,有一天早上突然不见了妈妈,吓得我和妻子、驾驶员满头大汗,差一点发动在京的朋友们一起找,后来终于在离浙江大厦三个街口的地方发现了她。 回到大连后,因为该玩的都玩了,妈妈的老年痴呆就越发明显了。脑子里整天想的就是回家,每每我在单位开会,或者下去检查工作时,突然接到妻子的电话:“妈妈不见了”。我便放下手头的工作,机场、车站、码头的四处寻找……后来我终于摸索出了一条经验,要是妈妈不见了,去机场一定能够找到,就连机场派出所的人都认识我了。
2018年6月泣于妈妈“五七”祭奠日前夕,2020年母亲节稍有改动 编审:融媒中心 |